搞得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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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迹斑斑·上

       **超煊非嗲系文学**

          **小李二胡兄弟情**

       **你要开心,要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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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

  

  "杨杨,我们走吧。"

  “明天就走,坐飞机,去西班牙。”

  

  胡文煊埋头大口吃着饭,他放松时脊背自然弯曲的弧度、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庞、平平淡淡没什么波澜的声音……一切都与往常没什么两样。可是正对面的胡春杨看见了——胡文煊刚洗过澡,蓬松的刘海下,那双眼睛可没分给餐盘里的食物半点目光,而是直直地看向他。锐利又明亮的光和关不住的锋芒径直穿过来,紧紧地黏在他身上。

  一切都和上次没什么两样。两个月前,也是在餐厅,胡文煊也是这样,顶着一样平静的神态,说出一样的,疯狂的话:

  "杨杨,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胡春杨知道胡文煊没有在开玩笑。

  他们在这所学校里生活了五年多了。三加三学制的私立学校,只对他们这群世家公子小姐开放。还有不到一年,再熬过这两百多天,他们就可以参加校考,直接进入到那些世界top院校。胡文煊成绩很好,如果他安安稳稳的,他就可以随心所欲做选择。

  只要他安安稳稳的。

  可坏就坏在这个地方,胡文煊"安稳"了十八年,如今他终于再也不想"安稳"下去了。

  

  胡家在世家门第里可以算的上是名列三甲的名门望族了。这个庞大的家族人际关系纷乱错杂,在他们这刚长起来的小一辈之间,兄弟友恭永远只浮在表面,在那之下的竞争有多激烈,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尤其是他们本家这几个小孩,是万众瞩目,也是众矢之的。

  胡春杨时常感到巨大的压力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但相比起作为利益联姻的"产物"的胡文煊、被父母浸透了自己工作风格的铁腕教育控制了十八年的胡文煊,他可真的是幸运了不只一点半点。

  胡春杨打心眼里心疼这个弟弟。因为小的时候常生病,胡春杨晚了一年和胡文煊一起入学。他们相伴了十八年,无话不谈,做什么都要在一起。所以只有胡春杨知道,胡文煊有多爱撒娇、有多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有多怕疼,怕被惩罚;也只有他见过,胡文煊吐着小舌头舔了个干净的酸奶盖、笑到眯成一条缝的狐狸眼、还有难过时悉数抹到他身上的鼻涕眼泪。

  

  也只有胡春杨会体会到,那种看着胡文煊是怎么一点一点披上冷硬的外壳,是怎么一点一点熄了眼里的光,看着那簇火苗是怎么一点一点褪去了温度,寂静下来的时候,弥漫在心口的淡淡的无奈和疼痛。

  直到两个月前,胡春杨见到了胡文煊眼底那骇人的狂热,才知道原来那簇火焰只是被他自己压缩成了一个小却滚烫的点,蓄满了能量,而现在就要迸发,炸裂开来。

  胡春杨曾毫不犹豫地支持胡文煊想要逃离的想法,因为他认为这不过就是少年在夜深人静地时候暴露出来的脆弱催化而成的,小小的幻想。可现在胡文煊竟然真的打定了主意,胡春杨却犹豫了。

  什么时候走,怎么走,走去哪里……这些问题他一概没考虑过。这种念头被胡文煊啪的一下点燃,却又很快熄灭。

  怎么可能走的掉啊。

  胡春杨在心里对胡文煊、也对自己说。

  他心不在焉地咀嚼,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连他花了大力气才从低年级的学生手底下抢到的,平时吃一口能心动一万年的虾饺,此时也尝不出什么味道来。

  胡文煊见胡春杨纠结的样子,安抚似的冲他笑了笑。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因此压根没放在心上,继续平静地吃着他的饭。“杨杨,这是我们的秘密。”胡文煊平静地看向胡春杨,他知道胡春杨一定会答应,也一定会做到。

  果不其然,胡春杨点了点头,小声说:“对不起”。

  餐厅里人来人往,喧嚣热闹,阳光努力从大门挤进一小块身子,留下了一块方方的、亮的刺眼的斑块。胡文煊漫不经心地咽下最后一口饭,轻轻舔了舔唇角。

  

  胡文煊轻车熟路地绕开执勤的自管会成员,三两步闪身钻进教职工宿舍区。他看起来轻车熟路,其实他也是第一次把理论付诸于实践,只不过提前做了很久功课而已。外教宿舍后面有一排老校区留下来的矮墙,也没有监控直接监视——根本不会有人想象到这所学校的学生会做这种事。

  他刚爬上石台,两手扒上墙沿准备用力,身后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胡文煊一惊,随即听到了被刻意压低的呼喊:“文煊!”

  是胡春杨。胡春杨一路狂奔到墙下,踮起脚给胡文煊递了一个塑料袋:“你没拿...没拿充电器。”

  胡文煊一句谢谢还没说出口,就又被打断。胡春杨叉着腰低头大口喘着粗气:“里面还有一张电话卡……是施展上次出国的时候办的,应该还能用……”

  胡春杨张了张嘴,又手忙脚乱地翻起了口袋,末了从一堆零零碎碎中掏出一张卡片:“还有这张卡,这是我自己的卡,你应该知道……我里面还有点钱,你,你拿去用,他们不会找到这张卡。”

  那是胡春杨自己办的银行卡,他用它偷摸着买喜欢的游戏。胡文煊有些惊讶,他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胡春杨没给他这个机会,冲他一个劲儿地摆手:“你快点走!过会儿午休就要结束了,快点走!”

  胡文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小声地说谢谢,然后才肯继续他的翻墙大业。

  

  等胡文煊真的一脚踩上墙头,胡春杨还是没忍住低声吼了一句"胡文煊!"

  胡文煊爬上墙再次回头看他,胡春杨已经红了眼眶:"煊煊,我没有你勇敢。你走吧,不管能走多远能走多久,使劲跑吧。"

  

  "你要做自己喜欢的事,要开心,要快乐。"

  

  胡春杨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胡文煊背着阳光,冲他笑得灿烂,就像他小时候那样。

  胡文煊说:"杨杨,等我电话哦,我走了。"

  说罢他转身跃下,消失在了太阳的,苍白刺眼的口中。

  

  

  胡文煊落地的时候没稳住重心,踉跄了几步才站直了身子。

  约的出租还没到。他用鞋底轻轻蹭着脚下的水泥路,继而又用力跺了两下。胡文煊蹲下来,用手指去摸那路面,粗砺的触感顺着指尖一直传到心口,痒痒的,胡文煊才发现自己哽着呼吸,有点喘不上气来。

  他抬起头,滚烫的阳光得以亲吻他的整张脸。那光太刺眼了,薄薄一层眼皮根本挡不住那股灼烧的感觉,胡文煊隐约觉得有点疼,好像有股湿意漫上来,却舍不得躲开。

  

  

  

  

    

  胡文煊把头靠在靠背上,直勾勾地看着舷窗外开始缓慢运动起来的,正缓缓加速后退的景象。机票是他提前求同学悄悄订好的,等他到机场的时候刚好开始登机。

  下午的课早就开始了,要到考勤表上多出几个他的名字时,他们才能发现他不见了呢?

  胡文煊取出自己的SIM卡,掰断了扔到纸杯里。在飞机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里,无声地笑起来。

  

  晚了哦,他们来不及抓住他了。他要走远一点,再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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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是灰色的,云是灰色的,海是灰色的。一起翻滚着咆哮着,彻底融成一个巨怪,狞笑着对海岸上的小城虎视眈眈。

  胡文煊插着口袋站在沙滩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逐渐逼近的,黑压压的云团。

  胡文煊突发奇想想要跑下去,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深秋冷冽的风刀子一样割着他的皮肤,胡文煊却三两下脱了外套和鞋,一步一步朝凶狠可怖的大海走过去。

  胡文煊从马德里下了飞机,接着跳上了去塞维利亚的列车,然后又乱七八糟乘了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到了加纳斯——听说这里几乎没有华人,这正合了胡文煊的意。胡文煊爽快的直接订了两周的套房,反正他的钱够,何况胡春杨还给了他不少。他到了酒店倒头就睡,再爬起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暗的不像样,暴风雨要来了,天比往常黑的要更快一些。胡文煊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沉甸甸的天空几乎要压到那些白色的建筑头顶上,不顾自己身上还穿着来时的那身校服,跳起来就往海边跑。

  他想看看海,无人打扰的,狂风骤雨笼罩着的大海。

  深秋的地中海如同正南下的西风一样,浸透了阴湿的凉。胡文煊却如同感觉不到一样,踢踢踏踏淌着水沿着沙滩上那条正不断向上爬的界线走走停停。

  然后他开始奔跑,头发被风扬起来,胡乱飘散着。海水不愿如他的意,吸着拖着阻挠他胡作非为。胡文煊偏要和它对着干,蛮横的破开浪的阻力,扑腾着溅起一片水花。等浑身都湿透了,他就一屁股坐下去,浅浅的海水一下涌上来,严丝合缝地包裹住他腰以下的所有身体部位。

  胡文煊仰脸看头顶的云朵,它们灰蒙蒙地把天遮了个严实。已经有闪电打出一簇簇暗紫色的火花,宣告着自己的存在和可怖的野心。

  胡文煊却笑的很开心,很久都没有体会过的那种开心。

  真好啊。一个人,一片海,一场暴风雨。

  雨很快就下下来了,又急又密地打下来,无差别攻击。涨潮的速度加快了,汹涌的海水很快就涨到了胸口。水里泡着的沙太软,轻轻使点力就散了架塌下去好大一个坑。胡文煊勉强撑着借力站起来,去岸边找他的衣服,再晚一会估计他的外套和鞋也都要变成腌咸菜——他还没来得及买新的呢。

  胡文煊刚弯下腰去捡他的东西,突然一束明晃晃的白光摇摇摆摆扑过来最后勉强锁在他身上。胡文煊听见有人用西语大声叫喊着,让他快离开海边。

  胡文煊抬头,那光就照在他脸上,逼得他眯起眼,濡湿成一缕缕的头发胡乱挡在他眼前,留下一片虚来晃去的影子。只见一个高大壮实的男人裹着雨衣,正提着手电筒和一把伞冲他跑过来。

  胡文煊没忍住“嚯”了一声。好灵活一只大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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